边拔边直播！200亩萝卜被哄抢，菜农大哭：都是谣言惹的祸
前有陕西瓜农被“摘”5万斤西瓜，今有湖南菜农被“拔”200亩萝卜。
12月6日有媒体报道称，湖北武汉一村民种植的200亩萝卜收获在即，却遭大批身份不明人员前来哄抢，“有的人过来拔一两百斤，有的拔了几十斤”，“还有人在地里直播，一边拿着萝卜一边对着镜头跳舞”。由于哄抢者人数众多，村民阻拦不及，最终损失超过40万元。
在此之前，今年以来全国各地已发生多起农产品被哄抢事件。经媒体报道、在网上引起较大反响的，有陕西西安、浙江嘉兴两地瓜农西瓜被摘，湖南邵阳大学生创业养虾被捞等事件，在带来直接经济损失的同时，也造成了极为不良的社会影响。
细数下来，这些飞来的横祸背后，无不跟造谣、传谣有关。
菜农好心送萝卜，被谣传成免费眼看年关将近，家住湖北省武汉市新洲区吊尾村的高女士，最近却过得不太好。因为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，她丈夫陈先生借了6万块钱与人合作种植的200亩萝卜，被一大批身份不明的人员几乎一抢而光。哄抢最早发生在12月1日，这一天陈先生跟合伙人进城学习，留守的妻子高女士突然发现大批人员在自家菜地高喊着“免费的萝卜啊”，并拔起萝卜装袋运走。高女士当即表示自己就是菜地主人，萝卜也不是免费的，但哄抢者并未理会。由于人数太多，高女士阻拦不及之下，只能致电陈先生回来处理。“跑过去一看，人山人海。附近的路上停的都是车，堵了三四里。”据陈先生讲述，现场哄抢萝卜的有数百人，有人用背扛、有人用肩挑，还有人拿着萝卜唱歌跳舞，在地里搞起了直播，跟网友叫卖“10块钱一袋，10块钱一袋”。
萝卜被薅阻拦失败，高女士曾第一时间报警，当地警方也曾多次出警驱赶在地里哄抢萝卜的人群，还在周边拉起了警戒线。但这些措施并未起到太大作用，警方撤离后，后来的人群依旧涌向陈先生的萝卜地。在人流量最大的12月2日这天，上千人在萝卜地里哄抢，以至于附近车辆排了三四里长的队伍。截止到12月3日晚上10点，“还有人打着手电在地里找萝卜”。连续三天的狂欢过后，地里已经“一根萝卜都找不到了”。由于地里大部分萝卜属于抗旱品种，哄抢给种植者造成了超过40万元的经济损失。陈先生表示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，警方正在调查，他不知道该追究谁也不打算追究。而原本指望卖掉这批萝卜好过年的高女士，回家后大哭了一场。拔萝卜的人里，有不少是从距离吊尾村几十里外的黄冈市、鄂州市驾车前来的。这群素不相识的哄抢者为何组团而来，起初，陈先生和高女士感到有些莫名其妙。
高女士称，哄抢者自称在网上看到萝卜免费的信息，这才特地赶来采摘。对此陈先生回忆，因为最近萝卜价格低不好卖，不抗旱的品种又容易坏在地里，自己曾对附近的熟人、村民说，这部分萝卜免费，“可以自己去地里弄回去吃”。陈先生表示，平时看到村民偶尔到地里拔几根萝卜，他是不在意也不会驱赶的。但没成想，上面的这句出于善心私底下说的话，被他人传上网络后，却变成了200亩萝卜全部免费的谣言。陈先生有些哭笑不得，“附近的村民都开玩笑说，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人，比庙会还热闹。”好在今年花菜卖得不错，可以抵消部分损失，他在萝卜地附近种植的玉米也没受到牵连。不过同样是被哄抢，家住湖南邵阳的大学生刘正轩等人，可就没有这样的“幸运”了。多地发生哄抢，定责仍是难题今年11月，媒体曾大量报道过返乡创业大学生刘正轩养虾被哄抢一案，在当时引起了不小轰动。刘正轩毕业于长沙大学生物工程与环境科学系，大学时曾因研究虾类养殖获奖。2015年，刘正轩与同学成立公司，计划将研究投入生产。因为老家在邵阳市洞口县，刘正轩便劝说合伙人，于2018年将投资30万元的养殖基地建在了洞口县岩山镇。孰料，每到9月-11月捕捞季工作人员抽干塘水后，当地就有村民前来哄抢鱼虾。刘正轩对媒体描述，“一开始村民只说是来捡一些鱼和田螺，慢慢地开始捞水塘内的虾，工作人员劝阻也不听。”后来捞虾的人越来越多，最多时达到了三四百人，甚至与工作人员发生了冲突，多次报警也基本无济于事。
今年10月21日，就有两个妇女带头到基地里捞虾，警方到达后两人却躺在塘边，声称被打成重伤起不来，最后只是被120急救车送走。甚至在后来，抢虾的女子家里还来了十几个人，对工作人员辱骂长达三四个小时。120亩的养虾基地，原计划能捕虾1万-2万公斤，销售额在30万元到40万元。然而过去的两年，公司每年的销售额只有十几万元，养殖基地建立两年来还没有挣到钱。连续两年的哄抢难以制止，对这样的营商环境，刘正轩感到既无奈又难过。直到事件被媒体大量报道，当地政府成立工作组调查此事，后来也只穿出了3位闹事村民被刑事拘留的消息——与数百人的哄抢队伍相比，不过是杯水车薪。实际上，在其他类似的哄抢事件中，由于哄抢者人数众多，往往也比较难以定责。有法律人士分析，从法理上看，这些哄抢事件可以被认定为盗窃、抢劫、扰乱互联网秩序和扰乱市场秩序罪，但在实际取证的层面却很难做到，“法不责众，有时候不是不追责，而是因为难以追责”。
今年8月，浙江嘉兴曾发生一起瓜农因谣言被哄抢万斤西瓜的案件，彼时当地警方回应称西瓜被摘而不属于被偷，在网络上引起了大量讨论。更早以前的7月，陕西西安有瓜农被谣传“不要这些西瓜了”，致使5万斤西瓜遭到哄抢。事后调查并未能够明确认定责任，追回农户的全部经济损失。上述法律人士还指出，在涉及到互联网造谣、传谣引起的哄抢事件里，法律显得相对滞后。他呼吁，有关部门应尽快制定办法，保障农民的合法权益：“不要让一次次的哄抢，寒了农民的心。”
